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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台下,商军精锐正与周军激战,且战且退。周军刚刚在牧野击溃商朝七十万大军,士气正旺。防守鹿台的虽是精兵,但人数太少,寡不敌众。
商纣王在高耸的台上看到身着白衣的商军渐渐被吞没,知道大势已去,白色实在太丧气。而黄色的周军就像沙尘暴,所到之处,席卷一切。
牧野之战穿上自己最喜欢的玉衣,和心爱的女人一起上路,也算人生快事。纣王本想先杀死妲己,又于心不忍,他只是点燃了自己,在烈火中追忆过去的荣光岁月。
周武王喘的不行,鹿台太高,怎么台阶那么多。上头浓烟滚滚,前方传来捷报,商王自焚而死,抓获了妲己,其余敌人都已放下武器。这下可以慢点爬了。
公元前年1月20日,周武王斩下商纣王的头颅,悬挂在大白旗杆上,姜子牙亲自行刑,斩下妲己的头颅,悬挂在小白旗杆上。延续了近六百年的商朝灭亡。
纣王与妲己据说,妲己实在太美,刽子手刀都举不起来,一百多岁的姜子牙亲自操刀,也下不去手,只好用面纱遮住妲己的脸,这一刀才砍下去。
壹
商纣王,名辛,“纣”是周朝给他的谥号,意思是残义损善,是恶谥。史书记载,辛“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就是说辛文武双全、思维活跃、口才好,还力大无穷,有九牛二虎之力,这不是夸张,是写实,辛确实能“倒曳九牛”。
辛是商王乙的嫡子,还有个同母的哥哥微子启。这个微子启挺倒霉的,出生的时候,母亲还没封后,所以只能算庶子,辛后来居上,成为嫡子,所以说,生得早不如生的巧。
我们曾分析过,商朝是施行“兄终弟及”与“父死子继”两种继承人制度的,还得出结论,父死子继要比兄终弟及更有利于政局稳定。商朝早期兄终弟及多一些,到了晚期,父死子继开始盛行,甚至出现嫡庶之分。
虽然从长远看,这种变化是可喜的进步,但对于当时来说,动荡在所难免,辛作为既得利益者,必须承担这种阵痛。
按照旧制,辛的哥哥微子启,两个叔叔比干、箕子,都有机会继承王位,这导致三位至亲与辛离心离德,甚至有可能明争暗斗。不能得到王族的支持,对君主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更要命的是,贵族阶层与辛也彻底决裂。
商政权与贵族的矛盾由来已久,甚至成为主要矛盾,有能力的商王一直在解决这个问题,比如迁都,比如废除贵族公议制,这都是治标不治本。贵族阶层垄断了祭祀的权力,完全充当了人与鬼神的沟通渠道,这对一个政权来说是致命的。想要彻底解决,只能釜底抽薪,咱不信鬼神了,行不,看你大巫师有什么办法。
去鬼神化从商朝中晚期就有了苗头,辛的太爷爷武乙为此还搞起了行为艺术。武乙在位时,曾经制作一个人偶,称之为天神。武乙与“天神”赌博,若“天神”输了就会被武乙狠狠地侮辱(脑补一下画面)。武乙还制作了一个盛满血的皮袋,高高挂起,没事就射它,这叫做“射天”。
武乙还真是胆大射天,敢公开挑战老天爷,老天爷直接就把他收了,咣咣打雷劈死。
辛也不含糊,他改革祭祀制度,把一些不合理的程序,尤其是跟敬鬼神有关的统统砍掉,只保留崇拜祖先方面的,他还宣称“我生不有命在天乎!”翻译过来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意思。不仅如此,辛的用人比先人更大胆,宠臣费仲、蜚廉、恶来出身不高,都是外来的逃臣。差点忘了,辛也尝试迁都,在殷的附近建了一个行都朝歌,所以辛已经尽力了,但努力的结果是他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当时还有一个大背景,商对东夷发起旷日持久的战争。商朝对外战事极多,经过几百年的征伐,大商的周边基本平定,尤其是武丁妇好一对猛人将长江中游,也就是现在的两湖区域划入大商版图,荆楚之地无论从政治还是文化角度都纳入中国版图。
只有东夷还没拿下,他们很狡猾,一会战一会和的,没个消停。辛几乎举全国之力征讨东夷,最终将其纳入版图,江淮、江东地区全部划入中华文化圈。如果没有辛的征伐,也许就没有春秋时期的吴国、越国。
前几天端午节看到一条新闻,台湾一个女议员认为屈原是楚国人,而不是中国人,按照她的逻辑,除了河南之外,其余地区都不是中国的,古代帝王们要是知道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她一笔勾销,还不气得从陵墓里爬出来掐死她啊。
这有点扯远了,辛好不容易平定东方,数十万战俘还没整编完毕,西方战火又起,只好押着这几十万战俘赶赴战场。
贰
在商的西方有一个强邻--周。周的始祖弃和商的始祖契在尧舜时代同殿为臣,弃又被称为后稷,在农业方面有天赋。弃的后代公刘在豳(今陕西彬县)建立了豳方国,凭借着祖传的农耕技艺,慢慢发展起来,但因为地处戎狄,屡受欺负。
一直到商朝中后期,公刘的后代古公亶父(周太王)实在忍不下去,率领族人从豳迁到岐山下的周原(今陕西岐山北),“复修后稷、公刘之业”,豳方国由此改为周方国。这个名字极为恰当,古文字“周”是上田下口,完美诠释了周人的优势所在,可以说周方国代表了当时先进的生产力方向,开始进入蓬勃发展阶段。
此时周已成为商的方国,当时的商王武乙非常信任古公亶父,武乙后来在渭河平原上打猎被雷劈死,我不禁脑洞大开,渭河流域是周的地盘,那时候古公亶父的三子季历继位时间不长,会不会是季历下黑手干掉了武乙呢?后来季历被武乙的儿子太丁干掉,这是不是为父报仇呢?反正这个逻辑行得通,看来商与周既是上下级关系,又是仇敌关系。
季历的大哥太伯、二哥仲雍为了让季历能继承王位,跑到东南蛮荒之地建立了吴国,这样周和吴正好对商形成合围之势,如此深谋远虑,商朝灭亡只是早晚的事。
周在季历的儿子姬昌(周文王)的统治下,继续发展壮大,不断征伐各方国,这很像夏末时的商汤,到了姬昌的儿子姬发继位(周武王),“天下三分,二已归周”,灭商的时机成熟。
周武王行事非常沉稳,继位没多久,在孟津搞了一次阅兵,支持周的诸侯都派兵参加,竟有家之多,诸侯们认为此时应该立刻进攻朝歌,但周武王此次只是试探,这又和商汤灭夏很像。高手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周武王深思熟虑后,命令全军撤回。
孟津阅兵又过了两年,公元前年,此时的辛彻底众叛亲离,微子启偷偷与周联系,传送情报,周武王获知朝歌此时兵力空虚,于是集合精兵五万,进攻朝歌。商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临时拼凑七十万大军,大部分是来自东夷战场的战俘,战斗力自然是渣渣。商军几乎一触即溃,很多战俘临阵倒戈,牧野之战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早的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
周武王在出征前也和商汤一样,发表了征讨宣言《牧誓》,原文在《尚书》里有记载,内容主要是宣布辛的罪状。
我们逐条分析一下:
一、“惟妇言是用”,听女人话是头条罪状,赤裸裸地歧视女性。本来商朝女性地位就高,想想妇好,还统兵打仗呢。倒是从周朝开始,女人的地位一落千丈,这才是真正贻害千秋的罪过;
二、“自弃其先祖肆祀不答”,这是控诉辛在祭祀方面的改革,这个前文已经说过;
三、“昬弃其家国,遗其王父母弟不用”,是说辛用人不用贵戚;
四、“乃惟四方之多罪逋逃,是崇是长,是信是使,是以为大夫卿士”,这还是在说用人,谴责辛任用外来逃臣。
说句实话,这四条罪状,在我看来,都不算什么罪过,放到后世,甚至是伟大政绩。不过周武王可能有自己的考虑,这篇战前宣言是周武王对商朝贵族阶层的劝降书,言外之意是赶快弃暗投明吧,你们失去的一切在我这都能拿回来。商朝贵族也很识相,以微子启为首的一帮王公贵族,屁颠颠地打开大门欢迎周人的到来。
《尚书》还提到另外两条罪状:酗酒、信有命在天。酗酒是当时的社会风气,不能算辛个人的罪过,但商朝整个上层社会酗酒成风,很可能成为商朝亡国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商朝的农业不算很发达,为了满足上层的酒瘾,不知多少底层农民倾家荡产。
辛的“我命由我不由天”论调,体现了他狂妄的性格。夏桀比他更狂妄,自比为太阳,但是老百姓却诅咒说:“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这是中国历史上小老百姓第一次发声,豪气冲天,太阳你啥时候灭亡啊,我和你一起死!
叁
历史就像一个小姑娘,可以任人打扮,但不能糊弄人,小姑娘打扮成张飞不合适,和别人撞衫更不合适,你看看史书上描写夏桀和商纣的暴行,相似度太高,非常不专业,黑的没水准。
比如夏桀宠爱妹喜,商纣就宠爱妲己;夏桀有酒池肉林,商纣照搬葫芦,也有酒池肉林;夏桀设炮烙之刑,商纣不甘示弱,要抢炮烙的专利权;夏桀建亭台瑶室,商纣建鹿台;夏桀杀忠言逆耳的关龙逄,商纣同样杀比干;夏桀囚商汤于夏台,后释之,商纣囚周文王于羑里,后来也释放;不一而足。
史官们显然在描写亡国之君方面还比较稚嫩,想象力相当匮乏,毕竟这才是第一代、第二代,等以后亡国之君越来越多,他们就轻车熟路、游刃有余了。
中国的文人有一个习惯,喜欢把事做绝,把成功者捧上天,对失败者从来不留情面,这也是一种趋利避害吧。西周人其实没把商纣王说得多么不堪,从战国开始,黑化才越发严重,最终纣王成为中国暴君的代名词。
据历史学家考证,商纣王的罪恶在《牧誓》中只有六点,到了战国增加二十七事,西汉增加二十二事,东晋增加十五事,所谓众口铄金,纣王看来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淮南子》说得好,“桀纣之谤,千古之积毁也!”
尾声
本文标题中有“平行宇宙”,感觉有点托大。平行宇宙作为天文概念,不甚了解,但看多了好莱坞电影,我潜意识里以为平行宇宙是一种艺术表现手法,就是表现同一拨人在不同空间的不同遭遇,这样说来我用错了概念,夏桀、商纣的故事在后世还会无数次上演,历史给人最大的教训就是从来不吸取教训,所以这不是平行宇宙,而是无限循环。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商朝灭亡,辛的肉体消失,被冠名恶谥,辛变成纣,从此万劫不复,“助纣为虐”这个成语对于纣王个人来说,是多么恶毒的盖棺定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