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想往，得以实现之拉萨城里的陕西乡党
文/王会芳
在拉萨那几天，我碰到过很多老乡，除过旅游的，还有不少在拉萨作生意的。那段时间，去西藏旅游的团体，若从游客们说话口音分辨，大部分是陕西的。临近行程结束，回家的前一天，去饭店餐厅吃早餐，刚吃罢放下碗，一位较我们年长者端着饭菜走到面前，分明是没有座位，没等得我们反应，就开口道“这你得是吃完了”，其独特的语法排比，一听就是乡党。我给让出位子，遂问从哪来的，他一句“我是西安来的”，听着特别亲切，他比我们晚去三天，当天随团准备去“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那天游雍布拉康，底下牵马的藏民颇多，专供游客上下，我就想骑马上去，故而下来早了点，见不远处多人聚集，随问牵马的藏族青年，方知那有一眼泉井，泉水由雪山上的冰雪融化汇聚，好奇心驱使，想前去瞧瞧，泉眼处，几个男女藏民手提塑料桶，围着两个水龙头，等着接水，在离低矮的围堤还有段路，半道上，泉眼处迎面走来一位高个的中年汉子，和我们擦肩而过，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并不给我们留有回答的余地，自顾自边走边紧着说完，“陕西过来的？泉水甜得很，我刚喝”，看他打扮，是市区人，标准的长安口音，我是凭口音判断。我还纳闷儿，他又是凭啥分辨？是陕西人憨直厚道的长相，朴实无华的打扮，亦或在外地，陕西人的心是相通的。
在拉萨做生意的，则从门头牌匾一看就明，诸如“陕西面馆”，“陕西馍馆”那么直白。游完大雪山(南迦巴瓦峰)回到拉萨，我们住在拉萨城区的曲米路南段，是一家藏式宾馆，出门往左走不到米，有家陕西馍店，进去搭讪，店主是周至人，老少父子俩就在曲米南路开了家卖馍店，第一次光顾，是小伙子值班，经营的馍品有馒头，花卷，还有电烤饼，蒸馍用的是气压大锅，不然空气稀薄，馍会半生不熟，据他说在西藏有五六年时间，一个馒头一元钱，和小伙开玩笑，说馍卖的贵，他说房租太贵，不太大的门面，一月五千元租金。回家前，准备途中吃的，首先就想到了馒头花卷和饼之类，再次返过去，这值班的就换成年长的父亲了，买好馍，又说了会儿话，出门在外日久，难免思乡心切，但他小儿还没成家，还得再奋斗几年。
朝前再走不到百米处，又是一家门头挂着“陕西岐山臊子面”的牌子，踅转身进去，是西府宝鸡人，名为岐山臊子面，实际上囊括了陕西面食的各种吃法，种类繁多齐全，有梢子面，鸡蛋面，蘸水面，西红柿面等，还有拉条子，林林总总，墙上一张明细牌上，列出满满当当一牌，有几十种，我们几人各要了碗拉条子，感觉咋就那么和胃口，一碗酸辣扯面，解馋又过瘾，那几天，虽然西藏旅游局给我们吃的很好，鸡、鸭、鱼，牦牛肉，甚而烤羊肉，主食多为米饭，大米是从内地进的，做的还很筋道好吃，难奈我们从小到老，是吃面过来的，几天不吃面就感觉没着没落的。一碗然面，对于我们，有如一段秦腔酣畅淋漓，完全彻底。特别是几个大男人，整天把“面”挂在嘴上，从刚入拉萨那天，就猎取，搜集哪哪有面的信息，寻思着瞅机会咥一碗，因而，也就感觉乡党的面馆开的恰到好处。
参观布达拉宫那天，转完一圈往出退时，我们围着临时配备的姚导游进行交流，话题围绕佛教，聊起当天早上去的扎基寺，这里我得简略说说，扎基寺是西藏唯一的一座财神庙，寺庙不大，但香火特别旺盛。藏语称谓的“扎基拉姆”是位女神，据说是吉祥天姆的化身，很久以前本在汉地，被西藏的一位高僧（又说文成公主）带回藏地，后供奉在寺庙的神龛。相传扎基拉姆超爱喝酒，每每人们去寺里朝拜，手持酒瓶哈达敬献，以求生意兴隆，财源茂盛。因而寺内酒气弥散，进门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话转回来，从布达拉宫退出正下台阶，我们团队几位游客和导游边走边聊，从已故十世班禅到现在的十一世班禅，我偶有参与，当聊起早上的扎基拉姆女神，进而引伸到女僧，毕竟在藏区，又是佛教圣地，我怕说话不当引起误会，或者说冒犯神灵，就弱弱地问了一下：“姚导，抖胆问一句，在内地，男出家人叫和尚，女出家人叫尼姑，不知在西藏咋称呼女出家人”，她说一般称为女僧人即可，前边话音未落，身后冷不丁就传来一声：“你是咸阳的吧”，我特感惊异，即刻驻足回头，后面高过我们两级的台阶上，一高一矮两位青壮小伙，正笑嘻嘻盯着我，我也稍感兴奋，一是为又认识了一位老乡，再之他猜的这么准，具体到范围还卡的那么小，我以肯定的语气回道，“就是，我就是咸阳过来的”，接着问他道“你咋知道的，是从我的陕西普通话听出来的”，因为一般地，出门在外，为了尊重对方，我都讲普通话，虽然我的普通话蹩脚，咋努力都难抹醋溜陕西普通话痕迹，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时矮男开口道，“就凭你刚才的问话，既不失谦虚，又彰显出咱大秦人的底气，为啥，因为咱是出自文化底蕴深厚的陕西”，说着话已走出布达拉宫，山下站定，我问老乡几时过的拉萨，他说他们是自驾游，出来一周有余，从川藏路过来，准备从青藏路回去，此次计划把两条路都跑跑。两位老乡说话很有分寸，且谈吐流利，说完道别，坚定地向前走去，望着他们的背影，我为他们的勇气和毅力叹服，心里为他们祝福。
同是那一天，下午时间充裕，游完大昭寺，去近在咫尺的，拉萨最著名的小商品街——八廓街转，在一小店，准备给俩小孩买点小飾品玩，注意力只放在挑选东西上，根本没留意，旁边男店主出来一句“是从陕西来的”，我抬头惊叹“哟！你又说的这么肯定，这么准确”，他话头调转，随之转换频道，普通话变为陕西话“我也是陕西的”，咋又这么巧，到哪都有陕西人，继续拉拉呱，得知他是咸阳市彬县人。五十多岁，在拉萨已十余年时间，店里经营有天珠，工艺品，小飾品等，琳琅满目，货品齐全，小百货应有尽有。不一会儿店里来了位穿藏袍的中年人，看来他们比较熟识，相谈甚欢，说笑打闹，关系蛮融洽，他已适应了高原气候，已将自己融在西藏老百姓的生活里，买好东西，别过老乡。他告诉我们下次想买啥再来，我心想，这将是一个很遥远的相约，下次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因为次日，就是我们反程之旅，至于啥时再去西藏，又另当别论了，起码现在确定不了。这些只是我在拉萨的一角所遇老乡，假若有机会将接触范围扩大，我相信会遇到更多陕西乡党。我觉得我们几位在拉萨作生意的陕西人不简单，是非常了不起的，最起码，拉萨的发展，有他们的贡献，也有他们的功劳，唯愿他们生意兴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