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史千古诗经载战史,西戎北狄闹春秋

传说在远古时期,今宁夏南部六盘山地区为华夏人类文明始祖伏羲、女娲的出生地,因为是传说,伏羲、女娲是兄妹,还是夫妻?是否信史?如今只能留给有识之士去考察和探讨。中华民族的文字史始于黄帝轩辕氏,黄帝为众多部落公推的共主,传说在黄帝以前还有一个炎帝神农氏,所以在习惯上中华儿女又自称为炎黄子孙。俗话说,三皇五帝宾天去,辛苦忙碌后世人。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是由众多民族,包括东夷、南蛮、西戎、北狄,统称华夏诸族,各民族共同创造了辉煌灿烂的中华民族史和华夏文化。远在夏、商、周时期,今宁夏全境当属“戎狄”、匈奴等族祖先的游牧之地。在夏朝时期,母系氏族组织已发生巨大变化,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氏族部落,逐步演变为以地域关系相联系的部落组织,并相继形成不相统属的“方国”,史书上一般称这时的宁夏地区为鬼方、犬戎、北狄、西戎。这些名称,在历史上多带有贬义、侮辱之意,如今已经成为固定的族名或地名了。鬼方、犬戎、北狄、西戎部落是古老而强悍的部族,他们长期居住在沟壑纵横而水草丰美的黄河两岸、深山溪谷,各部落百人以上、万人以下多少不等。“适者生存”,远古先人在特大地震、陨石坠落、黄河泛滥和山洪泥石流等多次巨大灾难面前,艰难地度过了漫长的史前时期。先人们一代又一代地在六盘山、贺兰山、罗山、香山地区和黄河两岸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开始出现原始的木石兵器,与各类猛兽搏斗。天地在转,日月在行,随着阶级、阶级社会的出现,产生了军队、战争及其战略战术,奴隶主频繁掠夺对方而壮大自己,出现了战争这个“怪物”。传说大约在公元前13世纪时,曾经有武丁攻西北部诸戎之战,那些残酷而壮烈的场面可惜难以口述、笔记。商、周至春秋中期,军队中有进行步战和车战的徒卒、车兵。车战逐渐成为主要的作战方式,车兵成为主要兵种,主要装备武器是战车、戈、矛、戟、剑等青铜兵器和铜胄、皮甲等护身装具,以金鼓、旌旗等作为指挥作战的通信工具。

图注:西周时期的武士复原图(模拟画像)

且说宁夏有文字记载的军事历史可追溯到商朝。史载,武丁“征西戎、鬼方,三年乃克”。商朝末期,分散在宁夏东部和南部的义渠、乌氏(w俦zh侃音乌枝)、昫(x俦音虚)衍戎部落武装逐渐崛起。其中,义渠戎部众经常与周人发生战争,引起周人的不安与多次征伐。大约在公元前年,周人曾出兵与义渠戎在今宁夏东南地区作战,义渠戎王兵败被俘,从此义渠戎附属周人。公元前年,周文王次子、武王姬发联合各诸侯国灭商建立周王朝,并建都城于镐(h伽o音号,今西安市长安区西北),史称“西周”。此时,义渠戎等诸戎臣服西周后又多次反叛,周王朝历经成王、康王、昭王三代,对义渠戎等进行多次攻伐。特别是在周康王姬钊二十五年(约前年)时,西北诸戎愈益强大,周康王命大将盂鼎率周军六师两次讨伐鬼方诸戎。第一次讨伐,俘获鬼方的酋长3人,斩首戎卒余级,生俘1.3万余众,并获得许多车马牛羊。第二次讨伐,俘获鬼方酋长一人,斩俘数百人。周昭王南征溺死后,其子姬满即位,是为周穆王,史称其“好远游”。周穆王姬满即位(前年)后,游牧在西北方的犬戎王派人觐见周穆王时没有献纳贡品,周穆王十分气愤,遂决定亲自率师西征犬戎,犬戎乃义渠、郁郅、乌氏、昫衍、彭卢五戎的统称。周穆王十二年(前年),姬满出兵大举征讨犬戎部众,得“四白鹿、四白狼”首领以归,取得对犬戎的短暂胜利。十七年(前年),今西北地区的犬戎再次反叛,周穆王命周六师再次大举西征犬戎,俘虏了犬戎“五王”,也就是当时的五个酋长,并迁犬戎部众于泾、渭以北之大原,即今固原地区。

图注:西周时期的义渠戎骑兵(模拟画像)

史载,周穆王曾“周游天下”。周穆王是继约公元前年轩辕黄帝巡视至今六盘山地区之后的第一位周“天子”。《史记》上说,轩辕黄帝“西至于崆峒,登鸡头”,鸡头山为六盘山东麓的一座山峰。二十七年(前9缘0年),周穆王亲征犬戎,至今六盘山地区,引起犬戎部落的强烈反抗。周穆王在征服犬戎之后开始西巡,并经过今六盘山地区。《穆天子传》上说,“戊寅,天子北征”。大体上说,周穆王从长安出发,历经漳水(秦汉时称长水),经过钘山(今泾源县东南),沿着泾水(河),然后通过隃(今彭阳、泾源县境内),再到焉居(今甘肃武威)之地,最后到达今中亚吉尔吉斯斯坦。此后,经过共王、懿王、孝王、夷王四朝百余年间,周朝政治渐衰,各诸侯多轻视王室而不朝觐,同时西北戎狄部落之势渐大,时常攻掠到镐京附近。周夷王姬燮以后,犬戎部落更加反叛周朝,多次攻袭周朝西北边境。周夷王七年(前年)左右,夷王命虢公率六师伐大原之戎于俞泉(今固原市原州区境内),取得了重大胜利,曾经“获马千匹”。在周厉王姬胡初期(前年),猃狁(亦称狁)部众竟突入京师豳(b侃n音宾,今陕西彬县旬邑一带)附近,进行大肆掠虏,周厉王命武公率军迎战。不久后,猃狁又多次攻掠周朝京都周边地区。中国最早的诗歌总集《诗经》以纪实的手法,记述了周军与猃狁的战争,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佳话。在《诗经窑小雅》里,有《出车》描写周军北伐猃狁的战事。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狁于襄。

这是《出车》中的一段。《出车》是周军一名武士自叙随南仲出征猃狁凯旋的诗。记载了西周在包括原州在内的北方游牧区筑城设防的史实。

图注:西周时期的战车

公元前年,周夷王暴虐无道,国人起义攻入王宫,周夷王仓皇越墙逃至彘(zh佻音智,今山西霍县东北),将太子姬胡藏在召公家中,国人旋又围攻召公住所,召公以其子代姬胡蒙难。后来,姬胡被立为周厉王,周厉王与召公共同执政,史称“周召共和”。自是年(前年)起,中国历史才有明确无误的纪年。周召共和十四年(前年),周厉王病死,其子姬静即位,是为周宣王。次年(前年),改元宣王元年。《采薇》中记述了宣王时期周军征伐猃狁“一月三捷”的战事。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采薇》共分六章,此诗是《采薇》中的一段。此前,周王朝不断对西北地区的戎狄部落用兵,大多处于劣势,没有取得较大的胜利。周宣王励精图治,朝政明显起色,军事实力大增,史称“宣王中兴”。在周宣王在位的46年中,多次征伐猃狁和其他西戎部族。周军与猃狁部落之间发生一次又一次的进退攻伐拉锯战,双方互有胜负。“一月三捷”,当指周军在一个月内取得对猃狁作战的三次胜利。关于周军与猃狁部落的战争再见不到有其他记载,是不是在秦始皇“焚书坑儒”时,把这些书籍烧掉了,也不得而知。记载周军与猃狁部落的战争最详细的则是《六月》:六月栖栖,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猃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比物四骊,闲之维则。维此六月,既成我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四牡修广,其大有颙。薄伐猃狁,以奏肤公。有严有翼,共武之服。共武之服,以定王国。猃狁匪茹,整居焦获。侵镐及方,至于泾阳。织文鸟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启行。戎车既安,如轾如轩。四牡既佶,既佶且闲。薄伐猃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万邦为宪。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包鳖脍鲤。侯谁在矣,张仲孝友。

《六月》,即指周宣王五年(前年)六月。此前,周宣王曾派大夫、嬴姓部落首领非子的曾孙秦仲征伐西戎,周军战争失利,秦仲战死在沙场。当时,猃狁部众“侵镐及方”,逼近西周腹地,其前锋已抵达泾阳(今陕西泾阳),主力集结在焦获(今泾阳西北),对周王朝构成极其严重的威胁,宣王不得不首先使用武力解除这一腹心之患。当时,周军出兵蔚为壮观,周朝天子统率六军,各诸侯国首领统有三军、二军、一军不等。一军有五师,一师有五旅,一旅有五卒,一卒有五两(两即辆),一两有五伍,一伍有五人。依此推算,一军有人。军有军帅,由正卿任之曰师有师帅,由中大夫任之曰旅有帅,由下大夫任之曰卒有长,由上士任之曰两有司马,由中士任之曰伍有长,由下士任之曰兵即壮丁。周朝军队使用战车作战,一个军究竟有多少战车?以《诗经》推测,一军约有乘,五伍为两,兵车一乘为25人。这样算下来,一个军仅马匹约有匹,战车兵大约1.25万人。车兵以“乘”为基本单位,每乘战车多由4匹马驾挽。周六师,当为周军的一个军。周宣王命大臣尹吉甫紧急集结军队,然后率师征讨,并以十乘战车组成先遣部队。周军“日行三十里”向前开进,在尘土飞扬处有各类战车涌动向前,深入到今甘肃庆阳及其以北地区,终将猃狁击退,周军兵车像一堵墙似的向西推进至大原以东地区。周军的主帅尹吉甫(尹乃官名,辅佐国君的大官)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诗中的“至于大原”即今固原一带,是当时西北游牧民族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人口比较稠密。《六月》对尹吉甫整饬军马,周军冒着炎热酷暑,浩浩荡荡地挺进到猃狁部落的大后方大原并取得重大胜利,做了生动的描述。这一仗,周军打得十分漂亮,“戎车既安(猃狁迎战),如轾如轩(车拥马簇)。四牡既佶(周军士气强盛),既佶且闲(指挥得当)。薄伐猃犹(冲锋猛烈致敌丧胆),至于大原(乘胜追击至大原)。”猃狁部众只能惨败北逃。诗中详细地描写了周军备战、出征、激战、凯旋的全过程,其中“文武吉甫,万邦为宪”,表达了对尹吉甫保境安民的赞扬和对大夫秦仲的怀念。

图注:周军战车出征攻伐猃狁之战

天上鸟飞云走,人间古往今来。周王朝虽遏制了猃狁等部落的武装攻掠,但未真正解决与戎狄部落武装的矛盾,周王朝实际已是强弩之末。公元前年,宣王死后其子姬宫湦(sh佶n倮音升)即位,是为周幽王。幽王无道,在内外政策上不得人心,天灾人祸严重,内忧外患更加频发,激起国人的极大怨恨,周朝一度中兴的局面遭到破坏。周幽王宠爱褒姒,听信褒姒谗言,废掉申后及太子宜臼,立褒姒为后,立褒姒子伯服为太子。这种违背先祖的做法,加深了周朝统治者内部的分裂和政治上的动乱。申后是申侯的女儿,她受到迫害,其子被废后又逃到了申国。迫使申侯联合犬戎兴兵讨伐周朝。周幽王十一年(前年),爆发西北部犬戎与周王朝大战,犬戎部落兵围攻周都镐京周围,周幽王及伯服被迫东逃,犬戎兵追至骊山脚下,将周幽王杀死,虏去了褒姒。经此战之后,西都镐京残破,申侯与晋、卫、秦、郑几个诸侯共立太子姬宜臼为王,而迁都于东都洛邑(今河南洛阳),把西方残破的旧京之地交给诸侯秦国去收拾。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的故事,已成为历史上的一场“闹剧”,被多次搬上舞台。

周朝迁都洛阳,朝廷积聚多年的财宝被抢掠一空袁犬戎部众带着战利品和周王室美女呼啸而归。由于西周朝廷的腐败,周军这支近年历史的强大军队,在游牧民族机动作战的进攻下,丧失了当年伐纣灭殷的锐气和战斗力,致使西周灭亡,接替的是东周,时为公元前年,进入春秋时代。本史话从诗经》开始讲起,接着便是中原大地五霸闹春秋。这正是:

边塞西北兵戎起,都迁洛邑西周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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