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堪任酿成的悲剧为什么说张浚的毁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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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在两千多年前的古希腊德尔菲城里,有一座著名的阿波罗神庙。这座庙之所以出名,很大的原因是其中铭刻着的一句箴言:“人啊,认识你自己!”

又据说大哲苏格拉底也非常喜欢唠叨这句话,这才使得到了今天神庙虽然早已成了废墟,但是关于它的传说仍然广为流传。

神庙早就成了遗迹,但这句箴言仍在世间流传

剔除这句话中的神学涵义,我以为它就说明了一个道理——人贵有自知之明。

就像我搞了两年自媒体,总算有了点小小的名气,所以偶尔也会有些出版机构找上门来,但我总是诚惶诚恐的婉拒掉。虽然主要原因还是钱给得少,但我也深知自媒体与实体书间的巨大差别,水平不够还要强行出风头,到头来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当然,我要是没有自知之明,最多也不过是挨骂丢脸而已。而一旦身居高位的人掂量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造成的后果可能就是毁灭性的了。

比如曾在南宋高宗、孝宗朝两度担任过宰相的张浚,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01

张浚,字德远,汉州绵竹(今四川绵竹)人。他出生于官宦世家,而且祖上尽是西汉留侯张良、盛唐名相张九龄这样的牛人,所以家学渊源,年仅22岁就高中进士,堪称是少年得志。

张浚并无多么出众的治才军略,身居高位就成了一出悲剧

不过此时已经是宋徽宗政和八年(公元年)了,距离靖康之变仅剩下不到10年的时间。所以,无论张浚再怎么才华横溢、再如何意气风发,北宋的政治舞台注定已经没有他发挥的空间了。

但这对张俊而言并非坏事。靖康之变后,大部分位高权重的大臣要么凄凄惨惨的跟着徽钦二帝被掳往金国,要么灰头土脸的被迫在女真人的傀儡政权中任职,反正下场都不咋地。而当时的张浚不过是北宋官场上的一只小虾米,既无人重视也没人搭理,反倒是得以来去自由。所以当他听说康王赵构在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继位为帝后,立马跑去投奔,遂成为第一批“从龙之臣”并收获了赵构的信任与看重。仅仅数年后,这个前北宋的太常寺主簿(从八品)就一跃而位居右相——南宋的右相权重于左相,这也意味着时年尚不及40岁的张浚已经站到了身为人臣的巅峰。而宋高宗一朝的巨奸秦桧虽然拜相比张浚早了4年,但因朝争而很快被贬地方,直到绍兴七年(公元年)才重新回归中枢出任枢密使,位列在张浚之下。

而张浚与秦桧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是个坚定的主战派。

早在他刚投奔赵构时,就大力进谏后者励精图治,早日进军中原、收复故土:

“中原天下之根本,愿下诏葺东京、关陕、襄邓以待巡幸。”(《宋史·卷三百六十一·列传第一百二十》)

而且当时尚位卑言轻的张浚还大力鼓吹金国南下论,主张整军备战。哪怕因此遭到了时任宰相的黄潜善、汪伯彦等人的嘲笑,在主和派占据多数的朝堂上遭到孤立,他仍不改初衷。

在主和派占据大多数的朝堂上坚持主战,本身就是个高风险的行为,但张浚从未改变过自己的主张

在张浚受到赵构重用以后,他数度出兵与金国以及其扶植的刘豫伪政权作战。即便因淮西兵变而遭罢相,他为了保存主战派的力量,仍坚决反对秦桧继任,并因此遭到了后者的嫉恨:

“浚引咎求去位,高宗问可代者,且曰:‘秦桧何如?’浚曰:‘近与共事,方知其暗。’高宗曰:‘然则用赵鼎。’桧由是憾浚。”(引用同上)

此时的张浚已经坐上了冷板凳,而且还不招赵构待见,但他仍然屡次上书反对议和、主张备战抗金。因此他遭到了秦桧、万俟卨(mòqíXiè)、汤思退等主和派的报复,不但官职几乎被一撸到底,还被打发去了永州(今湖南永州),以求眼不见心不烦。

到了绍兴三十一年(公元年),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宰相已经成了垂暮老朽。可是在金主完颜亮大举南侵、赵构不得不起复张浚的情况下,他不计前嫌也不讲条件,再度复出主持两淮防务。隆兴元年(公元年)在宋孝宗赵昚即位后发动了北伐,张浚二度拜相,试图实现他为之奋斗终生的恢复中原的梦想。

次年,宋金达成隆兴和议。彻底绝望的张浚随即恳请致仕,遂被罢相。同年八月,张浚在余干(今江西余干)病逝,后被追赠太保、太师,谥号为忠献。宝庆二年(公元年),宋理宗赵昀仿前朝故事绘二十四功臣画像列于昭勋阁,张浚位列其中;明洪武二十一年(公元年),朱元璋取古今功臣三十七人配享历代帝王庙,张浚再度入选;明成祖朱棣修《永乐大典》时,张浚得入国朝忠传;嘉靖三年(公元年),明世宗朱厚熜下诏敕建“张浚祠”、建“南轩书院”,将张浚、张栻父子祠墓纳入祀典;清顺治年间,又将张浚等四十一位历代功臣从祀帝王庙;同治八年(公元年),清廷重建张浚、张栻墓并优待其后人,免除一切差徭杂役。

因为名声不错,张浚墓至今香火旺盛

又是主战派,又是青史留芳,这样的张浚为啥还说他的“毁宋之功”不亚于秦桧?

02

与张浚几乎同时期活跃于南宋政坛的还有一位号称贤相者,名为赵鼎。赵鼎也是主战派,也曾二度拜相,履历跟张浚差不多。不过老赵在史书中被誉为南宋中兴贤相之首,且与李纲、胡铨、李光并称为南宋四名臣,名声比老张要好得多,起码没后者那么多的争议和差评。

这是为啥?

因为人家赵鼎就是一门心思的老老实实当宰相。在他为政期间,专注于稳定国内形势、发展经济、蓄养民力,使得南宋的国势一度出现了中兴的势头,号称“小元祐”。而且即便是主战,老赵也没冲动的抡起刀子去砍女真人,而是发挥特长以朝堂为战场,跟那些一门心思议和投降的奸佞死磕。哪怕到最后老赵也没干过秦桧,还被吓死了(认为秦桧会报复自己,于是绝食而亡),但那也是时势使然、非战之罪。

老赵跟老张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战友,后来因为权力之争闹掰了

而张浚呢?大概是因为有个张良这样的祖宗,使得其对自己的军事能力有着一种迷之自信,所以他不但时不时就胡乱插手军事,还动不动就主动请缨领兵出战。当然也不能偏颇的说一旦老张出马,就是房倒屋塌——毕竟他也曾在建炎三年(公元年)金军南侵时力挽狂澜了一小下,在平定苗刘之乱时出过力,还领着岳飞镇压过杨幺起义,绍兴六年(公元年)时还大展神威打跑过刘豫。

不过这几场胜仗即便没有张浚出马,估计南宋再倒霉也倒霉不到哪儿去。可一旦这货打了败仗,那可就真是万事皆休喽——老张首次出马就惨败于富平,不但将北宋西军最后的种子消耗殆尽,更丧失了南宋最有战斗力的一支机动部队;二出致乱于淮西,不但葬送了一次极可能让南宋收复故土的良机,更使得赵构彻底倒向了投降派;三出则在符离丧师,迫使宋孝宗赵昚签下了丧权辱国的隆兴和议,北伐中原、恢复故土彻底成了泡影。这三场败仗不但使得张浚身败名裂、丢官去职,更使得南宋丧师辱国、几近倾覆。甚至后来有人还跳出来替秦桧“鸣不平”,认为南宋立国之初所谓的“中兴”势头最终夭折,赵构与秦桧这对君臣固然是罪魁祸首,但张浚同样堪称“功不可没”:

“宋高宗之不能中兴者,岂特坏于秦桧之主和。张浚之为将,有累中兴者多矣。张浚受宋重任,三命为将,三至败绩……故不谓其杀戮忠良,败坏国事,而反谓其能雪仇复土,谬归以中兴之功。后世儒臣,不加详察,误入帝王之祠,享我祖宗俎豆,即古帝王与忠良之心,必羞与之列矣!”(《万历野获编补遗·卷二》)

这话说的,简直可以将老张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或者干脆把这货弄到岳王庙去跟张俊跪在一块(反正总有人将他俩搞混),以供万世唾骂。但问题在于马贯(明万历年间任刑部员外郎,上述引文就出自他的笔下)到底说得对不对?那么我们就需要回顾一下张俊打的这三场败仗了。

富平之战。

建炎四年(公元年),因金国欲一举灭绝赵宋皇统的“搜山检海”之战铩羽而归(虽然把南宋打了个半死,但没抓住赵构),所以金太宗完颜晟改变战略,转而集结重兵于川陕方向,打算从西北方向打开攻宋通路。可是赵构对此并不知情,仍将防御的重点放在了两淮流域。

赵构一度被金军的搜山检海撵得没处躲,只好跑到海上避难

此时张浚表现出了非凡的战略眼光,主动请缨出任了川陕宣抚处置使。当然,老张也并非能掐会算,他自请西调的出发点在于当金国攻击两淮时,川陕可以从侧翼出兵起到牵制敌军的作用。谁知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他刚刚到任就遇到了金军大举来袭,这下身为大宋朝主战派领袖之一的老张别无选择,唯有振臂高呼——弟兄们,给我上!

不过西军名将曲端认为这么整实在太扯。毕竟在金强宋弱的大势之下,川陕军作为南宋最具战斗力的一支机动部队,一旦在与金军的正面碰撞中战败,那就意味着南宋的半壁江山将无人可守。

曲端建议先稳守再寻机发动攻势,可是张浚固执己见,甚至还将前者贬黜,非得跟女真人死磕一把不可。

当年八月,张浚遣熙河路经略使刘锡为都统制,以刘锜、孙渥,赵哲、吴玠等人为将,分5路大军共计步骑兵18万、号称40万,集结于耀州(今陕西耀县)富平,与由完颜娄室和完颜宗辅、完颜宗弼统率的女真大军展开决战。

这一战的过程无须我赘述。可问题是宋军在一度占据绝对优势、刘锜甚至有机会围歼完颜宗弼所部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突然间溃不成军,最终导致大败亏输,责任主要应该归结于张浚身上。

心细的朋友可能会注意到,在前边调侃张浚时,我曾写到这货振臂高呼“弟兄们,给我上”,而非“跟我上”——这恰恰是两宋文官统军最大的问题所在。

两宋文官干好事的时候不多,给自家瞎捣乱倒是拿手好戏

在北宋与西夏的好水川之战中,主帅韩琦就是坐镇大后方,然后遣任福出击决战,而且后者该如何作战、行军路线如何、遇到何种情况该如何处理都规定得死死的。偏偏夏主李元昊压根不听韩琦的“指挥”,于中途诱敌设伏,乱了阵脚又群龙无首的宋军尽管奋勇作战,最后还是避免不了惨败的下场。

而张浚跟韩琦的选择,几乎如出一辙。

在战前不顾军中宿将的劝谏,固执己见非得决战不可。眼见大战将起,张浚连底裤都压上了赌桌,结果这货却远远的躲在了邠州(今陕西彬县)督战——那可是没有电报电话互联网的近千年之前,传个命令全靠腿和嘴,邠州与富平直线距离有里地,等他的命令传到了黄瓜菜都凉了,还督战个毛线?

果然,在战场上刘锡徒有主将之名而无主将之实,各路将领对他的命令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当他在排气,基本处于各自为战的状态。所以当赵哲扛不住完颜娄室的困兽犹斗、率先溃退以后,宋军其余各部也统统无心恋战,最终被女真人击溃。

当然,在此战中张浚也并非全无存在感,不过他的每次出场都像是个笑话。

或许因为祖宗是个羽扇纶巾的智将型人物,张浚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东施效颦了一番。先是完颜宗辅孤军深入,部将建议趁机先予击破,但张浚自恃稳操胜券,非得要跟金军约日会战,妄图以堂堂之阵、正正之旗胜之。结果完颜娄室压根不搭理张浚这茬,到了约定日期也不出战,结果让宋军顶着大太阳等了半天,就等来个寂寞。

然后张浚又效仿另一位先贤诸葛亮“遗懿巾帼妇人之服”(《资治通鉴·卷七十二·魏纪第四》)之故智,派人给完颜娄室送了几套女人衣服;同时还通告全军,如果有人能在此战活捉到娄室,不但可授节度使这样的高职,还能获赏银、绢各以万计。结果完颜娄室听说后,也发出悬赏——能生擒张浚者,赏驴一头、布一匹……

富平之战宋军本有胜机,但坏在张浚的不作为和乱作为

张浚上蹿下跳的忙活了半天,结果却被完颜娄室整了个灰头土脸。或许这就是他灰溜溜的跑到里外“督战”的原因?因为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由此可见完颜娄室开出的那个赏格,对于张俊而言也是蛮恰当的。

这还没完。在富平惨败后,张浚为了推卸责任,迫不及待的降罪贬逐刘锡,又将赵哲及其部将张忠、乔泽等人斩首,遂使本就惶恐不安的宋军将士更加离心离德。不久后,原西军大将慕容洮、张中彦、李彦琪纷纷率部叛逃,多亏有吴玠聚残兵扼险据守蜀道要隘,宋军才勉强与金军形成对峙之势。

淮西兵变。

富平之战后,张浚上书请罪,但赵构并没有追究。反倒是因为吴玠兄弟于和尚原、大散关之战大败完颜宗弼,张浚还被论功加官进爵,并于绍兴五年(公元年)被拜为右相。

两年后,因主持淮西军务的大将刘光世反对北伐而遭到张浚的弹劾,刘遂自请罢职。刘光世号称是中兴四将之一,实则“贪财好色,无与为比,军政极是弛坏”(《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一》),下台自不足惜。不过他留下的4万部众却成了香饽饽,引来了无数人的觊觎。比如岳飞就数次上书要求“合兵”,这也成为他引起赵构不满和后来遭到秦桧构陷的一个重要原因。

像刘光世、张俊这样的货色也能位列“中兴四将”,可见这个所谓的中兴有多水

而另一个盯上刘光世部众的大人物,就是张浚。

老张是坚定的主战派,这就注定了他不会满足于安安分分的当个文职宰相。哪怕曾在富平输了个灰头土脸,但想来他还是不会服气的,指不定还谋划着打个翻身仗。而要打仗、尤其是打胜仗,手头能有支嫡系部队无疑对张浚来说是个极大的诱惑。再者,此时张浚与赵鼎这对曾经关系亲密的老战友间已经生了嫌隙,而岳飞又跟赵鼎关系不错,所以这又是一个他非得要插手刘光世兵权事宜的理由。

所以张浚先是跟秦桧等人一起坚决反对赵构将刘光世的4万部众划归岳飞指挥,此后又将淮西军打散分成六部,并委派他的亲信、兵部尚书吕祉赴庐州府(今安徽合肥)主持军务。同年4月,张浚干脆自请赴太平州(今安徽当涂)“抚军”。话说老张为了这4万人也是够拼的——当时朝中张、赵、秦三党对抗激烈,张浚这个当朝首相居然在此关键时刻离开了中枢重地,岂不是给了死对头一个弄倒他的千载难逢的良机?

果然老张刚走,秦赵二党就合伙给他下绊子,上书赵构说咱们的宰相可是有点居心叵测啊,位极人臣了还想抓住军权不放,莫非哪天还得想谋个朝、篡个位?于是赵构也有点拿不定主意,就任命了刘光世的部将王德为左护军都统制。

这下老张又不干了,认为王德不配统率淮西军。于是本就是疑心病晚期患者的赵构对张浚的疑虑就更深了,遂对其不再信任,又任命大将郦琼去给王德当副手,但在张浚的坚持下仍使淮西军受吕祉节制。

不过王德跟郦琼有仇,搭伙以后更是闹得不可开交。而吕祉更是有着大宋朝文官共有的臭毛病——妄自尊大,瞧不起武人,遂引起诸将不满。眼看着淮西军快变成了火药桶,慌了手脚的吕祉赶紧上书朝廷,乞罢郦琼兵权。谁知这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奏章内容竟被郦琼侦知,于是后者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掉吕祉并率28位将领统兵反叛,并于8月裹胁3万余将士及沿途士民10万余人叛投刘豫的伪齐政权。

淮西兵变最大的恶果就是使得赵构彻底对主战派和宋军失去了信任

淮西兵变对于南宋国策走势的影响是极其巨大的。在此之前,赵构虽然也有议和的想法,但朝中的历任宰相如朱胜非、吕颐浩、赵鼎、张浚等基本都是主战派,将秦桧等议和派压制得死死的。甚至在主战派的影响下,以胆小如鼠闻名的赵构甚至一度鼓起了御驾亲征的勇气,一时间朝中尽是北伐之声,像刘光世这样的胆敢反对者,唯有罢职走人的下场。

然而苗刘之乱和淮西兵变彻底使得赵构对南宋军队、尤其是将领失去了信心(这也是岳飞悲剧命运的原因之一),同时也加深了他对于像张浚、赵鼎这样的主战派的疑心。于是在淮西兵变后,张、赵先后被罢相,秦桧取而代之,主战派自此大势去矣。

而在淮西兵变中,张浚看似也是个受害者,但事实上在刘光世去职之后,赵构本已属意将其部众交由岳飞统辖:

“太上(赵构)知公之可大任也,独召公至寝阁,命之曰:‘中兴之事,朕一以委卿,除张俊、韩世忠不受节制外,其余并受卿节制。’”(《金佗续编·卷二十七》)

结果不知是出于揽权还是私怨,反正张浚跟秦桧站到了一条战线上,没完没了的给岳飞使绊子。不但使得主战派的力量遭到了极大的损失,更是从背后挨了秦桧的阴险一刀,从此失去了赵构的信任。

这还没完,张浚又不知死活的派去了个废材吕祉主持淮西军,直接引发了兵变,并导致他被迫辞相。

这也算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吧。

符离之战。

绍兴三十一年(公元年),正当金主完颜亮大举南侵之时,结果非但老巢被自己人端了不说,连脑袋也给自己人剁了。趁着金军仓皇北撤之际,宋军收复了两淮失地,还迫使金国新帝完颜雍主动释放善意,想要议和。

完颜亮攻宋之战拉开的架势很吓人,结果就是个笑话

不过雄心勃勃的宋孝宗赵昚素有恢复中原之志,对议和毫无兴趣,反而厉兵秣马,打算趁机北伐。但是要打仗首先得选将,可赵昚手头还有啥人可用?高宗朝的名将如岳飞、韩世忠、刘锜、吴玠等早已凋零殆尽,刚刚在采石之战中异军突起的虞允文又被派去了川陕堵窟窿,所以赵昚寻摸了一大圈,竟然发现就剩下个张浚算是最靠谱的……

于是遭到赵构贬黜及冷落的老张二度复起,出任枢密使兼江淮宣抚使,于隆兴元年(公元年)统兵13万跨过淮河,开始对女真人发起了主动进攻,史称“隆兴北伐”。

大军是过河了,而且一口气打到了符离(今安徽宿州附近)跟金军杀了个天昏地暗。可是他们的主帅呢?呃,老张又习惯性的玩起了“督战”,而且比上回在富平时跑得还远——我在地图上比划了半天,发现这货的都督府所在地盱眙与符离间的直线距离就有多里地……

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盱眙正好横跨淮河两岸,真是进可攻、退可守的绝妙之地啊!

既然富平之战的“先进经验”都带来了,淮西兵变的哪儿还能落下?于是老张将宋军兵分两路,西路的带头大哥是淮西招抚使李显忠,东路军则由御前诸军都统制邵宏渊说了算,结果这俩老哥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根本无法配合。在这种情况下,张浚非但未予以正确的处置,反而照旧一通瞎搞——先是下令让邵宏渊听李显忠的,结果邵宏渊不干;张浚无奈,干脆让俩人各打各的,简直就是一副打到哪儿算哪儿,能打赢最好,打不赢拉倒的架势。

盱眙到宿州现在跑高速都得跑两个半钟头,在那个年头老张到底想咋“督战”?

所以当李显忠在宿州城下大败金军主帅纥石烈志宁并与援兵苦战之际,邵宏渊领着他的兵就蹲在旁边全程围观吃瓜。即便是李显忠要求他出兵夹击敌军,也遭到拒绝,而且理由奇葩到了极点:

“宏渊顾众曰:‘当此盛夏,摇扇于清凉犹不堪,况烈日中被甲苦战乎?’人心遂摇,无斗志。”(《宋史·卷三百六十七·列传第一百二十六》)

于是宋军在占尽优势,甚至一度有望全歼金军的情况下,因为主将不和,而张浚这个能管事的又远在数百里之外,终使得“一夕大溃”,隆兴北伐彻底夭折:

“显忠、宏渊大军并丁夫等十三万众,一夕大溃,器甲资粮,委弃殆尽。士卒皆奋空拳,掉臂南奔,蹂践饥困而死者,不可胜计。二将逃窜,莫知所在。”(《齐东野语·卷二·张魏公三战本末略》)

符离之败彻底动摇了赵昚的恢复中原的雄心,继秦桧之后的主和派头子汤思退趁机复相,并于次年与金国达成了隆兴和议。自此,南宋主战派大力倡导的北伐中原之议彻底消停了40年,直到另一位大牛人韩侂胄发起开禧北伐,结果还被自己人给暗杀了,北伐到头来还是没戏。

03

说实话,若非是青史凿凿,否则仅从张浚在富平、淮西、符离三战中的表现来看,我都严重怀疑这货跟秦桧是一伙的。区别就在于秦桧一门心思的在政治上挖大宋朝的墙角,而张浚则专心致志的在军事上给大宋朝拆台——别觉得我在说瞎话,看看他打的那几仗,简直就是在瞎胡闹。明明是必胜之战,只要这货出马就得打成必败,持平之战落他手里就得打成大溃,明明是小负之战却非得打成个全军覆没不可……真真是没有“败机”也得制造“败机”,反正好像不打输就没脸见人似的,简直奇葩到了让人无语的地步。

在这几场战役中,宋军将士不可谓不英勇奋战,但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就算是当初对张浚信任有加的赵构,到了晚年也对他极其失望和鄙薄。绍兴二十六年(公元年),被贬黜至江陵仍不甘寂寞的张浚再度上书奏请赵构备战北伐,后者的反应就是嗤之以鼻:

“浚用兵,不独朕知,天下皆知之。如富平之败,淮西之师,其效可见。今复论兵,极为生事。”(《续资治通鉴·卷一百三十一·宋纪第一百三十一》)

不过跟秦桧背负千载骂名不同,张浚在后世的名声居然不是一般的好,甚至还有些不要脸的骚人墨客替他鸣不平,认为这货的军事才能堪比韩信、诸葛亮,老打败仗只是运气不佳而已:

“背水未成韩信阵,明星已陨武侯军。

平生一点不平气,化作祝融峰上云。”(《宋诗纪事·卷五十八·刘过》)

张浚成天打败仗、几乎断送了南宋的国运仅仅是因为运气不佳?若是韩信、诸葛亮泉下有知,你信不信他们的棺材板都得压不住了?

当然,以上是我没过脑子的冲动之语。客观的说,张浚与秦桧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起码我们不能说他就是有意祸祸大宋朝,去打仗也不是故意带着宋军去送死、去给女真人的功劳簿上增光添彩。

张浚的问题若有一句话去解释,那就是德不配位、才不堪任,没有自知之明。

张浚书法作品。他若是专心当文官或是做学问,既不会害人也不会害己

事实上早在两千多年前,孔老夫子就曾预言过张浚这种人的危害:

“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周易·系辞下》)

张浚本质上就是个书生,而且说他是那种“百无一用”的书生也不为过。为啥这么说?我们的祖先很早就警告过我们“故明主之吏,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韩非子·卷十九·显学第五十》),可张浚呢?他一路读着圣贤书考中了进士,这样的文人在不涉及到自身生命安全和切身利益的情况下,道德水平大多还是有保证的(毕竟连秦桧在被女真人抓走之前也是个坚定的主战派嘛)。可问题是道德水平跟能力水平并不一定就能划上等号,而就算能力超强但没有相关经验弄不好也是白扯。张浚从一个从八品的小主簿,因风云际会一跃而成为一方军政大佬,刚一上任又赶上倾国之战——话说就算他天赋异禀,又哪会知道该咋干?他要是能在富平打赢了,那才真是见了鬼了。

古人都好面子,文人尤其如此。在赵构并未追究责任,反而把他提拔为宰相的情况下,估计张浚满脑子都是雪耻和“报君恩”的念头。结果他偏执的想要扩张自己的实力和影响力,又在严重缺乏治政、治军经验的情况下陷入了权力这个是非场,最后败笔迭出,终于酿成了淮西兵变这幕悲剧。

至于符离之战,那时的张浚已经年近古稀,即便心中仍有执念,但性格中难以改变的保守和迟疑终使得他将一手的好牌打得稀烂。

纵观他的一生,立场从来没出过问题,道德层面更让人挑不出啥毛病,这也是张浚能留下个好名声的主要原因。

但是人呐,还是得认识自己啊,起码得掂量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否则就算一时走了狗屎运,最终也得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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