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20年代长武农民抗暴斗争纪实

19世纪20年代初,中国军网混战。社会动乱,民不聊生。在军阀统治之下,长武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屡有官通民反之事,王绪娃领头抗缴血税(屠宰税)、崔彦锋拒缴自治费,群众运功不断兴起,中共陕、甘两省党组织分别派人到长武发展党员,组织农民协会,建立农民自卫团,开展抗暴斗争。年长武农民自卫团驱逯抗暴斗争至今仍在传颂。

01起义前夜

年,国民军三军杨鸣岐团的一个连,姜宏谋团的一个营驻守长武,县知事陈兆丽认为两驻军不能为其所用,加之本地农民运动兴起,便请盘踞在麟游的逯韬匪军来长武。逯韬为岐山县人,国民军三军韩廷芳旅驻岐时,逯韬纠集百余地痞流氓投靠韩旅,被收编为一营,逯韬为营长,驻麟游。

逯韬到长武后,排挤走驻军,收编余部,大权独揽,凶相毕露,队伍扩充到千余,号称十大连,在相公、亭口各驻一连。逯匪与官府勾结,预征田赋,任意搜刮,鞭打绳拴无力缴粮缴款的人,甚至把他们吊在梁上,用扫帚蘸上清油烧身,名曰“扫土”,群众叫“烤票”。

冉店乡孟村赵彦英其母被逯匪烧死,其弟两手被烧掉。芋园乡消水村王富余被拴在马尾上活活拖死。南宫村赵狗娃因骂了匪军几句,被吊在村里大树上用棍棒打死。年9月,逯部匪军和官差三个人去彭公村催粮,闯入一户,欲奸妇女,地里干活的人赶回,当场打死一个匪兵。逯韬听到后,亲自带兵进剿彭公,百姓逃散,逯匪破门而人,见东西就抢,见粮就拉,见锅就砸,一连十多日,天天骚扰。百姓叫“三剿彭公城”。

长武大地,酷似干薪,一颗星火必将燃起熊熊抗暴烈焰。

景家河村发生的一件事,正好成了农民发动起义的导火线。一股逯匪在甘肃宁县正平抢劫后,来到景家河一片瓜田乱摘乱吃,槽蹋甚多。主人景海亮上前阻拦,惨遭毒打并被毁掉瓜田。次日,逯匪又到景海亮家索要钱财把他活活烧死。时在彬县百子沟兴办小煤矿的景海亮胞弟景天申闻讯赶回,悲痛欲绝,计划只身闯人虎穴,杀逯报仇。芋园乡南宫村赵树勋从耀县三民军官学校回家省亲,听到消息,便约同窗好友李贵林前来探望,劝景天申节哀。赵树勋为人豪爽,重义轻财,学过武术,好打抱不平,陕西靖国军兴起后,他去杨虎城部参军后被选派到三民军官学校学习。

赵树勋与李贵林、景天申密议,由赵树勋拉上毛驴夜走耀县,向中共地下党员吕佑乾请示汇报。吕佑乾对赵树勋谈了党中央和省委关于到农民中去,组织农民协会和农民自卫军,开展抗暴斗争的一系列决议和指示精神,同时,指派杨(人称“杨老师”)、苟、徐、叶、李等五位农民运动骨干帮助赵树勋开展工作。

年10月15日(农历9月下旬),红枪会在景家河村关帝庙正式成立,首义人员有景天申、赵树勋、李贵林、胡占彪等12人,公推赵树勋、景天申、李贵林为首领,杨老师等农运骨干协助。长武红枪会是在共产党员吕佑乾指导下的农村苏维埃性质的农民基层政权和军事组织。赵树勋等人在杨老师帮助下积极发展红枪会会员,景天申慷慨解囊,解决起义费用,并请来铁匠在自己家中打造长矛、马刀,还铸造了几个老式火炮简。经过多日发展和准备,到十一月中旬,入会人数达到三十多人。

02相公告捷

年11月21日,逯匪驻相公镇二连连长陈宗武、副连长齐振亚派相公人曹某到景家河打探消息,被红枪会抓获,曹某如实交代了逯匪的意图和驻守布防情况。

红枪会立即研究决定,将原定于11月24日起义的时间提前于当天晚上。景天申留守景家河,赵树勋、李贵林、胡振藩和杨老师带三十多名红枪会会员,从景家河出发,留几个人在南宫、高家楼放哨,其余人分三路向相公进发。半夜,在相公街道会合,匪军陈宗武住在虎杏堂药铺内,已进入梦乡。红枪会会员用铁锤镢头砸开店铺门,大喊“陈宗武滚出来”。陈从睡梦中惊醒,不知所措,觅路逃命,被赵树勋绊倒,红枪会会员上前用乱刀砍死。相公街口农民手持镢头铁锨、刀斧出门,声援红枪会会员,杀死逯眶19人,活捉副连长齐振亚等七人。天快亮时,从龙头村回来的三名匪兵也被群众围住打死,投尸枯井。胡振藩去龙头村找乡约布置支援红枪会时,碰到一个官府催粮的差人,用马刀劈死。相公镇初战取得胜利,红枪会声威大震。鉴于景家河地处河川,不宜作战,红枪会队伍便转移到了柳泉城内。

03柳泉扬威

红枪会起义时,逯蹈等带着搜刮来的财物回了岐山。相公侥幸逃命的匪军向主持营务的连长黄彦英作了报告。

年1月22日上午,黄彦英带领一连人马直扑柳泉堡。柳泉城保东西两面均为深沟陡坡,南面为山峁,接泾河滩,只有北面城门通原面大路。红枪会将全村老百姓及会员全部组织起来,精壮会员部分在城内分儿处埋伏,一部分手持大刀长矛,备足砖头石块,上城墙防御。

匪军来到城外,放火烧了民房、麦草垛,用排子枪向城墙乱放,但直到下午仍不能进城。黄彦英在较矮的西城墙上用木椽架起独木桥,匍匐向前,眼看就要爬上城头,被埋伏在此地赵树勋用长矛刺中腋下,一命鸣呼。匪军见连长丧命,纷纷夺路逃命。李贵林大开城门,率众奋勇追杀,一直追到柳泉城外数里,杀死匪兵九人。

相公踏营、柳泉杨威,两战两捷,人民群众更加信任支持红枪会,纷纷加人,队伍扩大到四百多人,红枪会改为农民自卫团,总团长赵树勋、景天申、李贵林,下设四个分团,由李贵林(兼)、胡占彪、张宝山、赵志云任分团长。11月25日,自卫团将总部迁到彭公堡。

柳泉城堡遗址

04彭公决战

农民自卫团迁驻彭公后,各分团据险防守,派人打探县城消息,并与西区、南区、东区联络,寻求广泛支援。各区也积极响应成立分团,配合北区,合击逯匪。逯韬听到长武农民自卫团起义,急忙从岐山赶回长武。11月27日,逯韬亲自率领人马,从鸦儿沟和浅水坳分两路扑向彭公。浅水这一路,逯韬督师,进度较快,刚走到马坊村口,赵树勋和杨老师带领队伍从埋伏的土壕中冲出,将逯匪军拦腰截为两段,李贵林、黎如林率团从彭公坳杀来,逯匪猝不及防,纷纷逃命。匪军连长郝宝成慌不择路,被荒草绊倒,黎如林率自卫团上前乱刀砍死,逯韬夺路逃走。从鸦儿沟上原的一路逯匪,翻沟上坡,未得喘息,就遭到埋伏的自卫团的猛杀猛砍,四散逃窜。逯韬逃回城内,紧闭城门,不敢应战。

县知事陈兆丽看到大事不妙,亲自出面请县上绅士高维岳、曹梅亭、王锡章、魏荫桐等陪同到彭公与自卫团议和。陈兆丽乘坐福音堂牧师的轿车刚到马坊村,自卫团一放哨人员手持长矛刺向轿车,声言要为死难的百姓报仇。陈兆丽吓得弃车而逃。几个绅士到彭公后,景天申代表自卫团与之谈判,提出“交出逯韬,赔偿损失”。陈、逯二人听了之后,惶惶不可终日,预感末日不远

彭公农民运动遗址

05亭口打援

彭公决战之后,农民自卫团积极做攻城准备。同时,派胡占彪、胡积海各宰一个分团,去冉店、亭口联络东区、南区民众,发展农民自卫团,并在冉店、亭口布防,准备打援,保护自卫团侧翼安全。冉店赵光鼎、赵立刚、陈正卯等人迅速组织起二三十人,成立冉店分团,起立刚任团长。胡积海带领两个分团五六十人袭击亭口逯匪驻军,匪军连夜逃回县城。韩廷芳听到逯韬营被困守孤城,急忙派范培生带领两连骑兵援助逯韬。自卫团听到消息,分别在丁家和车家原边以及亭口坡头和冉店桥布兵迎敌。胡占彪、胡积海分别在冉店、亭口指挥,准备截击韩廷芳援军。年11月29日,韩廷芳援军刚到亭口坡头杨家趟一带,人困马乏,正欲休息。胡积海以哨为号,伏兵尽出,冲向敌人。韩军地形不熟,乱作一团,向亭口坡撤退。亭口坡头自卫团利用手推车挡住去路,英勇冲杀,韩军当场死伤18人,残部下河川爬上路家原时,又被南区自卫分团截杀一阵,丢盔弃甲,逃回岐山老巢去了。

06终获全胜

逯韬欲做困普之斗,派18名亲信士兵到彭公诈降,企图里应外合。赵树勋等识破诡计,处死奸细。年12月6日,农民自卫团调集十大分团近千人,从北、南、西、东四个方向进攻县城,砸碎陈兆丽为逯韬树立的功德碑,团团围定县城。

总团部移驻县城北关圣母庙,并在彭公设立后方基地,为围城大军筹措粮草兵器。围城之初,自卫团打算一鼓作气,猛攻县城。自卫团用大车装满麦草,扬言火烧城门,逯匪从城内南门涝池拉取冰块,予以阻止。自卫团制造云梯,打算攀登进城,也被逯匪快枪挡住。自卫团又从城外挖地道,准备穿越城墙,因天寒地冻,耗费时日,被迫放弃。连续十多天攻城,未有进展,还时有伤亡,自卫团逐渐产生麻痹思想,疏于防守。

逯贼瞅准这一时机,重金收买西关一村民带路,其部下乘夜色朦胧,从西城墙缒绳而下,翻过商铺屋顶,偷袭圣母庙农民自卫团总部,赵树勋、李贵林仓促应敌,虽奋力抵抗,终因措手不及,被逯匪杀害。闻讯赶来的自卫团将奸细和几名逯匪围堵在圣母庙胡同,乱刀剁为肉泥。二位英雄遇难,胡积海继任总团长,整饬军纪,士气复振。

在长武人民奋起抗暴之时,冯玉祥五原誓师,率部抵达平凉。长武人民推举几名学生前往平凉告状。冯玉祥亲自批阅,表示支援长武农民自卫团的斗争,斥责知事陈兆丽和驻军头目逯韬的暴行。12月20日,一旅旅长佟振玉受令到达长武处理相关事宜。12月22日佟进城与逯蹈、陈兆丽见面。逯韬做贼心虚、自知难逃惩罚,当晚抛下家室财物,溜出南门,投奔凤翔土匪党玉琨部去了。

年元月,国民军联军总司令冯玉祥路过长武,亲自处理此事,收监关押陈兆丽,免征长武县当年田粮税赋,并拨银元枚抚恤受难乡民。年元月,傅正舜接任长武县知事,在县城西关鄂公祠召开了庆祝农民自卫团驱逯斗争胜利大会,悼念赵树勋、李贵林,并为赵、李二人立牌位于鄂公祠。

长武农民自卫团抗暴驱逯斗争,共杀死匪军人,沉重打击了军阀统治时期官匪勾结、苦害人民的器张气焰,鼓舞了农民抗暴斗争的士气。赵树勋李贵林等26人英勇献身,烈士名录后来陆续编人《长武县志)《长武县军事志)《长武县党史大事记),可谓名垂青史。

结语:

红枪会暴打匪军,真的是大快人心,种种的农民起义都是印证了一句话“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是啊,各种的压迫、剥削、欺压、侮辱等都是导致起义的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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