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西路军失败之后,潘峰是李先念左支队游击的一员,在战斗中,他被命令带领一个排的兵力在后面阻击敌人,掩护主力向西撤退。
在战斗中,他一直没有接到撤离阵地的命令,等他派人去和李先念联系的时候,发现四周全是搜山的敌人,他们急忙去寻找左支队,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左支队的去向,在山里转了一夜,队伍也被敌人打散了也没有找到左支队,他的身边也只剩下五六个战士了……
01被王树声拒绝
可是一天了敌人也没有撤离,他们只能一直躲着,晚间的祁连山非常的寒冷,再加上大家都没有东西吃,战士们感觉非常无助。
就在这个时候,山下传来了红军的集合号声,原来司号兵已经叛变了,他在吃好喝好之后,便当起了敌人的劝降共军,潘峰等人听了他的喊话之后,非常生气,潘峰想着一枪解决他,可是又害怕暴露他们的目标。这个时候,在潘峰身边的五六个干部中间有一个人的思想却动摇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老潘,到了这种地步,咱们还是出去吧!”
潘峰没有立马吭声,这个刚刚还在表示革命到底,死也不投敌的干部却在转眼之间就变卦了。他想了想说道:“人各有志,到了如此地步,你想过去就过去,我姓潘的不加阻止,过去了也许能够吃饱穿暖,保全性命。可是我绝不去,我15岁的时候就当红军,多年走南闯北,吃苦受累,可不是为了今天当叛徒的,投敌叛变的事情,本人绝不干。我还是那句话:活着就是干,死了就算!”
潘峰的这句斩钉截铁的话,使得同志们深受感动,纷纷表示要跟他在一起,绝不逃跑,绝不投敌。于是他们又在山里探索来探索去,想要找到一条生存之路。
一天夜里,实在受不住寒冷的潘峰等人烧起了一堆篝火取暖,这堆篝火将躲藏在四周的红军伤病员们接二连三地吸引了过来,就在大家围着篝火睡着的时候,敌人也趁机摸了上来,战友们被打散了……
等冲出包围圈的时候,潘峰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只能漫无目的地走在祁连山上。后来他遇到了其他几个被打散了的红军战士,临时组建了一支新的队伍,其中就有王恩厚……
王恩厚原先是红三十军八十八师的医务主任,在战斗中和师长失散了,他带着两个战士满山的寻找师长,可是找了一个昼夜,也没有找到师长,后来又在山里转了好几天,虽然躲过了敌人的搜寻,但是却怎么也突破不了敌人的封锁圈。
这天,潘峰和王恩厚他们在山上转移的时候,跟王树声、杜一德等人相遇了。
原来王树声和杜一德率领的右支队几百人已经只剩下这二三十人了。开始的时候,王树声等人非常的谨慎,即使遇见了潘峰和王恩厚等人也不打招呼,只是冷着脸像是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
看到这种情形,潘峰等人万分不解,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潘峰喊了一句:“走!我们跟上王副总指挥!”
可是大家却被杜一德拦住了,杜一德也不说原因,就是拦住他们,也不准他们靠前:“给我站住!向后转,不准跟进!”
潘峰等人只好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唯有王恩厚迎着杜一德的枪口说道:“我要见王副总指挥!”
“你这小鬼,好大的口气,去!去!王树声不会见你的……”
王恩厚之所以这么理直气壮的可以见到王树声,那是因为他们是一个村的,在他的再三要求下,王恩厚和潘峰才见到了王树声。
王树声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人太多了目标也就大了,不用打仗部队也就垮了,大家在一起行军非常的不方便,特别容易被敌人发现。相反的小规模行动被敌人发现,潘峰等人只有七八个人,目标小,安全还容易解决粮食问题。现在最紧要的是想办法离开祁连山,想办法穿过沙漠,抵达陕北,回到党中央的怀抱……
听了王树声的解释,潘峰等人离开了王树声的队伍,想方设法地离开了祁连山,不过离开祁连山的他们却遇到了难题。
02路遇难题,艰难求生
东归的西路军战士们遇到的最大问题,不是敌人的追捕,反而是吃饭的问题。
有一天,他们在荒草地上,碰见了有人在放羊,大家满心以为可以有羊肉吃了,都非常的高兴,满心欢喜的准备搞两只羊吃。
谁知放羊百姓一看见七八个拿枪的人出现在面前,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连忙说道:“红军老总,高抬贵手,你们不要抢我的羊,不要吃我的羊……这羊不是我的,是东家的,少一只我就活不了了。”
“我们又不是土匪,怎么会抢你的羊?”大家非常生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红军,红军不抢老百姓的!”
潘峰等人说,不白吃,他们拿钱买。可是放羊的却告诉他们,买也不成呀,前几天有红军买了他一只羊,结果被东家知道了,将他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还说不准他再与红军来往,否则就说他私通红军。
对方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家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打消了吃羊的心思,忍着饥肠辘辘准备上路,临行前,潘峰将红军的三大纪律讲给了他听,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对方见潘峰等人并没有强抢的意思,就将自己怀中的玉米饼子送给了他们。
后来,他们又遇见了一个独门独院的人家,他们进去跟主人家讲了自己的等人的意图,想让他们做点饭。
这家主人答应得非常爽快,立马开始做饭,这个时候家中女主人过来说是家中柴火不够,要出门找,谁知道她竟然一去不复返,潘峰等人立马派人出去寻找,可是那个女主人早就已经跑得没有影了,大家意识到出问题,立马开始警戒,同时催促男主人赶紧做饭。
一会儿功夫,外面就响起了枪声,大家赶紧挖了一些半生不熟的饭就赶紧离开了。这次经历让大家吸取了教训,以后每次找饭的时候,都会派人放哨,不准对方随便出门,这样一来安全了很多。吃过饭之后,付完钱,他们就赶紧离开了。
他们拿着枪,开始了一段武装行乞之路,这样总比可怜巴巴的行乞容易得多。
有一次他们实在饿得走不动了,就请求一个农家大嫂给自己做点吃的,当时年龄小周黎看到屋檐下的篮子里面有用草木灰拌过的土豆块,就伸手抓了两块吃起来。
“吃不得,吃不得。”女主人过来看见之后立马喊了起来,然后说道:“这是下地的种子块儿,都发芽了,吃不得的,人吃了会呕吐的!”说完又急忙拿出了一些土豆给他们看,说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红军,我见过好几拨了,你们先歇会,我给你们做饭去。”
周黎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拿起了生土豆啃了起来。
这户人家并不富裕,孩子都是光着膀子在炕上取暖,女主人将家中所有的东西找了出来才给大家做了一顿饭,自己身上穿的也是单衣,吃完饭,潘峰等人心里感到非常难受,手里也没有钱财,最后,潘峰将自己身上的羊皮脱了下来递给了女主人:“大嫂,我们身上没钱了,请你收下这件皮袄当饭钱吧!”
当时的皮袄还是非常值钱的,大嫂坚决不要,最后实在受不住潘峰等人的热情,收了下来。
当天晚上,他们商量起了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他们自发讨论了起来,鉴于贫苦农民连顿饭也吃不起,一些温饱的农民则是因为胆小怕事也不敢公开给他们吃的行为,有的同志提出,我们手中有枪,好歹也是一支武装力量,一不做二不休打上几家土豪,吃的、穿的都就有了。
但是也有人提出了质疑:“红军打土豪要名正言顺,我们现在打了败仗,成了散兵游勇,拿什么旗号来打土豪呢?”
打还是不打,以什么名义打,大家商量不下来,王恩厚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老乡何兰阶:“老何,你当过裁判所所长,审过土豪,你说能不能打?”
但是何兰阶却告诉大家,即使有枪也不能打土豪,现在大家就是乞丐,再动手,没有人会承认大家是在打土豪的,都会把他们看成土匪。在何兰阶的劝说下,大家放弃了武装打土豪的想法,而是改为商量的方法。
何兰阶他们一路行军抵达了永昌县北面的一座寺庙,他们进寺庙休息,还吃了一顿饱饭,在休息中,潘峰突然想起来还没有派人站岗,就准备出去巡查起来,屋外静悄悄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就在要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屋外有着窃窃私语的声音,立马意识到危险,急忙回去喊同志们离开。
他们起身的声音让屋外监视的和尚发觉了,他们在屋外大喊:“共产汉子,你们跑不了!”
“赶紧把枪交出来,投降吧!”
“我们主持进城去搬兵去了,马师长马上就要到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潘峰等人却不管他们,直接和周黎两人爬上了墙头,朝外面开了两枪,吓得和尚们抱头鼠窜,王恩厚等人则是趁机冲出了庙门,大家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03被俘、延安再聚首
潘峰等人沿着既定的目标,一步不停地朝着东方前进,可惜的是在进入武威之前的一个盐务所暴露了行迹。
在盐务所吃饱喝足之后,大家分成了两个小分队,潘峰和周黎四个人为一组先行出发,王恩厚与何兰阶紧随其后……
马家军派遣了一个骑兵连紧随而来,先是王恩厚3个人在一座烽火台被抓当了俘虏,几天之后,潘峰4个人也成了俘虏,当几个人在监狱见面的时候,彼此对视却无言以对。
后来,借着放风的机会,几个人才互通情况,讲述了各自被俘的经过。
原来潘峰等人一直拿着枪行乞,弊端越来越多,老百姓都害怕,很多人见到拿枪的就跑,最后几个人商量之后将枪埋在了沙堆里。开始真正地成了叫花子,后来他们夜宿一个寺庙的时候,遇见了很多的红军战士在那里休息。几个人也无处可去就在寺庙里面躺下了,结果这一下,所有人都成了俘虏……
眼看就要到黄河边上了,却成了马家军的俘虏,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两个月之后,马步青将一批红军押送到了兰州国民党第九十七师,潘峰等人都被分配到了团。
年9月,经过交涉八路军兰州办事处要回了在97师的几个红军干部,其中就有何兰阶。何兰阶将潘峰和王恩厚等人的情况向中央代表谢觉哉汇报,谢觉哉立马表示要人去,后来朱良才前往交涉要人的时候,对方推脱表示“查明交还”,但是过几天回信却说20多人已经全部送往西安了,97师已经没有红军干部了……
谢觉哉对于此事谢觉哉在日记中是这样记载的:97师的几个干部,师长肯放回来了,可是连长和营长却不同意,还把要求归队的红军干部毒打一顿!
八路军办事处经过多方努力也没有将97师的干部要回来。不久之后,97师抽调了多名老兵补充前线抗日队伍,潘峰等人就在其中。
一开始的十几天的路程很是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在即将进入陕西长武的时候,王恩厚找到了潘峰,原来附近已经有了八路军的活动迹象,打算商量到了长武之后一起逃走。
然而由于准备不足,加上抵达长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就没有跑成。
到了彬县之后,潘峰安排周黎去观察地形,查探出城的道路,周黎个子不高,年纪又小,很快就在城墙的找到了一处可以跳下去垛口。
潘峰和王恩厚立马联系其他的同志随时做好跳下去的准备。
星期六这天,城内外戒备森严,晚上9点的时候,周黎带领大家偷偷来到了城墙上面,可是周黎却怎么也找不到白天找好的地方了,此时大家心情非常紧张,一但被发现抓回去,不死也得脱层皮。时不我待,眼见周黎还是没有找到地方,潘峰再也不能等下去了,直接挥手道:“别找了!就从这里往下跳,生死就这一下了!”
虽然说是往下跳,其实大家是顺着城墙往下滑,城墙根是一些杂草和灌木,大家只是擦破了皮,都没有受伤,大家都下来之后,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连夜离开了彬县。
潘峰等人很快找到了在泾河以北的八路军,在他们的帮助下辗转回到了延安,见到了先期回到延安的何兰阶。
一起出发的小支队7人,历经千难万险,最后终于在延安会面了,彼此又是另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