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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武威是河西走廊上的眼
在规划自驾游行程时,河西走廊这一段围绕武威作的计划。不光因为它是进入走廊第一城,历史上武威在经济、政治、文化、影响力诸方面,都能列河西四郡之冠。影响力至今不衰。
武威是河西走廊上的眼,桂冠上的明珠。这个眼只要有气,河西走廊无虞。它是四郡中离长安最近,辐射影响力最大的地方。有武威,就接上了中原的地气。武威处在中原通往西域的交通战略要冲上,辐射南北,交通青藏高原,影响牵制河套地区,是经济文化交融的十字路口。从西汉开始经营西域到隋唐,乃至近代,长安的影响力通过丝绸之路管道西输,武威就是第一中转加压站,这里也获得了远大于州郡地位的影响力,甚至文化引领力。我们的文化传统和文明痕迹里鲜明的镌刻上了武威的影子。经历了魏晋南北朝期间的纷乱,分离割据时代,武威是诸凉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避乱的中原世家望族纷纷来到这里。武威给了士人学子一席之地,安放书桌,交融文化,迎来了自身空前繁荣。文化技术的积累沉淀,使武威成了文化的高地,成为文化输出的中心。年北魏征伐凉州,一次就从这里掳掠了包括佛教高僧在内三万多文化人士与能工巧匠,建设平成和云岗石窟。有唐一代,武威与扬州,益州等影响相若,相当于今天的国家一线城市。
佛教东传过程中,武威扮演了消化、吸收、创新的角色,为长安成为大乘佛教中心完成了准备。佛教以三次跳跃式发展实现了传播。佛教产生发展,关心人的精神领域,开始是学者们的小众信仰,有点曲高和寡。因此传播也是围绕高僧大德实现的。形式上表现出区块跳跃式发展的特点。从喜马拉雅山南麓首先跳跃到到塔里木盆地、费尔干纳盆地的绿洲。这些绿洲的地理特点是相对封闭的一个个邦国,能不受干涉的属地化融合,在自然经济条件下,佛教带给诸小邦国精神寄托。当它跳出塔里木盆地,进入河西走廊后,给正经受战乱的两晋南北朝时期饱受离乱折磨的人民以心灵慰藉,便繁荣发展,使凉州成了佛教文化中心。后来又跳跃式聚集到长安,使佛教在中原地区迅猛传播。传播过程,伴以争抢高僧,以至于战争中抢夺高僧成了当时一大流行。鸠摩罗什的几次迁徙,都有这样的色彩。从龟兹国到凉州,从凉州到长安,都是被权力夹持着进行的。。
第一站去武威博物馆,完成了武威的初体验。武威博物馆规划、建设、布展、内容都显得用心,是同类中的佼佼者。关于博物馆,忍不住想说些题外话。旅行中能结合当地博物馆进行参观,往往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此行曾专程参观六个博物馆,遂心了的却只有武威和乌鲁木齐两家。其余四家闭馆。闭馆理由是维修或布展。看看公告的内容和时间,除了个别的闭馆短暂数日,其他的闭馆都经年累月。感觉吃皇粮的机构大都有意无意地淡化服务意识,变着法想偷个懒。全国各地博物馆这是普遍特征。政府在公共服务内容中日益重视博物馆投入,许多地方都在把博物馆当地方名片建设,先知先觉的已在拼博物馆建设,抢占文化旅游高地。博物馆硬件系统确实引人赞叹,软件服务也确实有待改善。心想,我们现在各级政府设立了多如牛毛的考评考核,其实,简单一点只设立一个博物馆指数,从博物馆的开放天数,展览互动程度,游客增长率,就可以管窥考评该地的公共服务水平,乃至经济社会发展。哈哈稚气了!爱看博物馆的才多少人啊。
武威博物馆有一个主题是天梯山石窟展,几乎占去了博物馆六分之一的展室,足见重视。我是在此才知道天梯山。该石窟始建于公元五世纪时期的北凉,在武威市南五十公里的黄羊河边,上世纪五十年代黄羊河兴修水利工程时准备迁建,后来又筑坝原址保护。博物馆里有些实物就是当年拆下来的。
天梯山石窟价值在于它是我国石窟之祖,云岗石窟,龙门石窟的源头就是它,都深受其影响。有意思的是,我一看到天梯山石窟,没看出来它和云岗石窟、龙门石窟的明显联系,脑海里倒是马上浮现出彬州大佛寺石窟,这两个石窟就如孪生兄弟。洞窟布局、形制、雕像造型都十分相像。甚至名称都一样,天梯山石窟在当地也叫大佛寺。都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如来佛祖坐像姿势,两侧迦叶尊者的立像姿势都一样。彬县大佛寺比天梯山晚建一个多世纪,更宏大精致些。现在也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传说是李世民为纪念超度浅水原大战牺牲的将士而建(彬县大佛寺西二十多公里的昭仁寺明确记载是李世民为纪念浅水原大战而建,寺里有虞世南书丹的纪念碑记载)。年发生的浅水原大战是李渊李世民父子对阵薛举、薛仁杲父子的争夺江山之战,李氏父子先败后胜,牺牲了十之六七的参战将士。彬县大佛寺如来佛祖像据说是仿李世民模样塑造,确实看起来威严大度,就感觉入世些,近人而远神。天梯山的如来佛祖像则感觉超脱世外的冷峻,近神类仙,瞬间有出世的慈悲。今天观察,我倒觉得天梯山石窟也是佛教东传过程中的一次中国化,佛教在这里短暂修整,做好了在东土传播的准备,武威与天梯山对研究佛教传播发展的实证价值更大。而彬县大佛寺让佛教人情味陡增。我相信传说,相信李世民的有情有义,相信浅水原这一大唐立国之战深深触动李世民的心弦,他的胸襟情怀符合这样一代旷世帝王的人设。
还意外地在此偶遇敦煌。莫高窟部分洞窟的专展正在博物馆展出,这可是当年亲临莫高窟参观时都没有看到的内容,详尽的解说更是醍醐灌顶,顿悟参观体验,似乎秒懂了一些之前看不懂的敦煌,感觉十分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