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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彬中生活
届高三8班肖博
生活是什么?生活就是在某个时间,遇见了一些人,然后一起做了一些事情,其中有些事情难以忘怀,便沉淀成了回忆。回忆是指间风,你只能感觉到它萦绕周围,张目细看,却是一无所得,若想握拳抓住,则就连那份感觉都烟消云散。
一直以来都想对自己在彬中的生活作一个整理,这短短三年的生活于我而言,是如此的重要。三年内遇到的那些人、那些事,无一不深深的影响着我的生活直至现在,并将继续到生命的终结,回忆里亲情、友情、爱情交织纷杂,历经时间的发酵,竟五味俱全,每每动笔之时涌上心头,其中的酸甜苦辣让我久久无法下笔。此次偶然得知彬中校友会在“彬中文苑”征集文稿,看了各级校友回忆的彬中往事,感慨之余,便决心趁此机会,对这些年的人和事进行一点记录。
年夏,父亲送我到了完全陌生的县城,那时彬中正好没有集体宿舍,学生们都在外自己租房。父亲不放心此前没有独自生活经验的我,便找了同村的贾海荣、贾江森和我一起。海荣比我高一级,当时已经高二,江森原和海荣同级,后来去了武术学校几年,回来便和我同级了。我们三人租住在彬中西面文泰巷的一个两层楼上,楼里面其他人也都是彬中的学生,房东却并不在这里居住,只是偶尔来查看一下。院中有一颗葡萄藤,郁郁葱葱从一楼一直遮到二楼露台,阳光只能从叶子中间细细碎碎的洒下来,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一串串如紫色水晶般挂在头顶,我们三个一合计,拿了一个干净的脸盆,每天回到便摘一盆,用自来水冲一冲,就着夜晚微凉的风开始大快朵颐。
彬中通往文泰巷的路是一条泥土路,和九、十月的绵绵秋雨合在一起便给住在这里的学生们造成不小的麻烦,晚自习后我会脱掉鞋袜在手里,和大家一起往前摸索,不时能听到有人摔倒在泥水中的声音。泥泞能与之相较的是当时大名鼎鼎的彬中巷,巷子约五六米宽,两边是屋檐挨着屋檐的书店,大多卖一些辅导书,也有租卖武侠小说之类的,里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每逢雨天,巷子里便泥水飞溅,一片狼藉。当时的化学老师是一个风趣幽默的老头,他对我们讲“知道为什么彬中巷是烂泥巷吗?这个就是彬中专门留下来考验莘莘学子的,只有通过彬中巷的考验,你们才能知道读书不易,才会好好学习。”,一席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对我们三个而言,生活中更大的难处在于用电,房间的电路严重老化,稍微大功率的电器就会导致电路烧坏,待到冬天不能使用电热毯,又没有暖气,我们只能挤在一张床上相互取暖,但即使这样,我们也会有睡过头的时候,校门口有值班老师,海荣便会带着我俩从操场挨着国道的围墙豁口翻进去。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按惯例翻过去的时候,正碰上老师们在排队跑步,我和江森不知所措,海荣却让我们尾随在跑步队伍后面假装老师,借着微曦的天色和薄雾的掩护,完美地溜进了校园。
当时我所在的高一12班是重点班,介于火箭班和普通班之间,授课的老师各有特色,印象最深的是物理老师程宁和数学老师何文革。程老师精瘦干练,授课时像演讲一般神采飞扬,有睥睨天下,任何题目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学校举办篮球赛,程老师投三分球命中率非常高,我们观战的都笑称程老师肯定用物理知识计算过抛物线。何老师不太高,体型较胖,架着金丝框眼镜,说话有着浓浓的鼻音,待人儒雅随和。第一天上课,何老师进门先在黑板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何文革”三个字,然后对我们讲“这是我的名字,希望你们以后能记住我,也希望你们以后不会在背地骂我。”何老师和我们亦师亦友,在我们懈怠时会给我们讲道理加油鼓劲,着急处也会训斥,但从不打骂,高兴时会跟我们炫耀自己是象棋协会会员,邀请我们与他切磋,也不知到今是否真有学生找过他。
高一下学期,我和海荣换了地方租住。住宿的第一天,海荣便打探到消息,告诉我隔壁有个女孩和我同班,随后不久我就知道了那个脑后有根马尾辫晃来晃去的女孩是张女士。张女士和我理应很早相识,但那些记忆却已无从找寻,只记得某个平淡的午后,我正在休息,耳边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睁眼便看到床头放着几个红艳艳的杏子,抬头望去,张女士已退至门口,夕阳从她背后照来,让我看不清面容,却将她的影子一直拉长到我的脚底,这也变成记忆中我和张女士初识的画面。
年,学校重新分班,取消了普通班,只保留火箭班和平行班,我被分到平行班的22班,多少有些灰心丧气,对学业也慢慢疏怠,直到碰见了张博老师。张老师并不是一开始就给我们授课,第一学期期中,原来任课的语文老师因为身体原因休了病假,张老师便到了我们这个班级,那时张老师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身材微胖,才华横溢,一举一动都透着年轻气盛的意味,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总让我感觉很严厉。张老师教学极其认真,对每一篇要考的古文,都要求我们每个人能熟练默写,不能错一个标点符号,授课时不看教案,却能旁征博引,妙趣横生。第一次作文课,张老师布置完题目讲解后便要我们当场完成上交,我却连作文本都没有准备,张老师知道后非常生气,要我课间便去购买,后因门卫不让出门作罢,改为第二天早读前完成交给他。第二天,我一直拖到早读后才去找张老师,他一言不发,看完我的作文后才问我的名字,得知后只说了一句“别糟蹋了这个‘博’字”,令我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自此才又开始对学业重视起来。
高二22班位于旧教学楼一楼顶端,冬日课间总有学生搬出板凳,排成一排在墙边晒太阳、侃大山、争辩时事、畅想未来,随着规模日渐壮大,更有甚者偷偷摸摸叼起烟吞云吐雾故作深沉,但若有老师经过,则不管坐的、站的,装深沉的,都纷纷作鸟兽散。有次大雪,班里不知何故和楼上的21班开启了雪仗,男生纷纷参战,女生呐喊助威,我们虽占“子弹”数量之便,却终不敌21班地势之利而败北,有同学不忿,便邀五六人一直“追杀”对方一员“大将”跑遍了整栋教学楼,最后将他捉住埋到柳树下的雪堆里才作罢。
在高二22班,我结识了黄彬虎、宁彬鹏,又跟着他们认识了田晓东、柳建明两位朋友。黄彬虎我一直称作虎子,留着遮盖眉眼的长发,故意梳的爆炸膨胀如刺猬一般,现在来看就是“中二”少年,圆圆的脸上带点高原红,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又给人略有害羞和可爱的感觉。虎子在陌生人看来有些冷漠孤僻,熟悉之后才知其幽默诙谐,狡黠有趣,和我成为同桌后,二人甚至曾因琐事发生口角,却终成无话不谈的好友。当时我俩发现使用的电子词典上有款小游戏,便沉迷其中,一人一局不亦乐乎,却苦于电子词典的电池电量不够,虎子便出主意让我俩分头借取同学的计算器,然后取下计算器的电池“续命”,被借计算器的同学大都奇怪于为什么计算器耗电如此之大,最后竟都不约而同将我俩拉入了借计算器的“黑名单”。彬鹏长我们几岁,不善言辞,为人勤勤恳恳,节俭朴实,做事一丝不苟,待我们如兄长一般,会在吃饭时碎碎念我们剩饭剩菜浪费粮食,也会因我们用电热水器烧水费钱替我们去校园打开水,时时告诫我们要谨记父母不易,努力奋斗以报生养之恩。晓东是身体最强壮的,性格执拗,不拘小节,总有许多奇怪的新想法,其右脚趾当时患有甲周炎,这便成了他的阿喀琉斯之踵,若被碰到必要“跳脚”动手。和晓东的相识颇有乐趣,那年端午节,我去找彬鹏时,正碰到他二人下象棋,我便手痒难耐要和晓东对战,立下的彩头是一局一个粽子,晓东接连败北,一口气输了五局,不想最后却只给我买瓶饮料了事,我当时不免腹诽“如此壮汉竟也会赖皮”却又无可奈何。建明身体瘦弱,恬淡安静如女孩一般,头总不自觉朝一旁轻歪,绰号“扭扭?(sa)”,总是被调侃的对象,到着急处又不擅辩驳,只能故作生气让我们“滚开”,却又惹得大家更加调笑不已。
亚里士多德说“羽毛相同的鸟,自会聚在一起”,我们五人虽性格迥异,但志趣相投,当时彬鹏、晓东和建明三人一起租住,我和虎子便常赖他们宿舍。大家曾一起去吃饭吃到和饭馆老板成为熟人,以至于多年后我再去,老板还会问我其他人的近况,曾一起因天冷无法入睡半夜爬起去彬中操场跑步,也一起挑灯夜读彼此鼓励,嬉笑怒骂,青春洋溢,“恰同学少年”,如风般刮过县城的大街小巷。
年高三时,学校又一次重新分班,这次连火箭班也被取消,我分在高三8班,授课的老师都是精兵强将,学习的压力陡然上升。班主任王彬平老师体型敦厚,无论学习还是生活上都对我们关爱有加,教诲谆谆如慈父一般,授课时肢体语言颇多,以此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语文景长民老师认真严谨,但普通话不太标准,教授读音时总是念着三声然后跟我们讲这是二声,又或念着四声说这是一声,常惹得我暗暗偷笑。数学程红云老师干练飒爽,时常身着当时流行的皮裤,每从楼道走过都要引来不少学生的目光,我看课外书被程老师没收,不得已硬着头皮去索回,本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不想程老师只是苦口婆心的劝导,令我感动之余更觉愧疚。英语蒋艳琴老师温柔和善,因脾胃不好嘴角总有口疮,每次上课看到前排有空位,便点名要我坐过去,一次我过去后正和相邻同学探讨一道化学题,被蒋老师发现后跟我道“我让你坐这里来是学英语的,不是学化学的。”正是这些可爱的老师们,在那些奋斗的日子里为我们遮风挡雨,趟水推舟,誓要将我们送上前往星辰大海的征途。
当时海荣已高考后当兵,我一人租住于张女士楼上,两人关系日渐亲密,同路上学又一起回宿舍,偶有时间也会赶时髦去紫薇山放风,快放假时我挑选一串风铃,又不知如何相送,只好偷偷挂在她的门前,风铃叮咚悦耳,我心却惴惴不安。
这一年我的同桌是晓东,右边邻座是景文婧女士,留着男子汉的短发,圆脸上镶嵌两抹红霞,敏感多疑又爱掉眼泪,我总不知如何便会惹她生气,隔不到半会又展颜如无事一般,此后兜兜转转,我和景文婧女士又结为夫妻,每谈及往事都互相取笑不已。还有瘦如竹节,擅于滔滔不绝讲道理的郑俊科,体贴温柔,号称“空调”,有一脸大胡子的李文龙,能歌善舞,一场劲舞让教室尘土飞扬,惹得蒋艳琴老师掩口的潮人孙海鹏等等,这些昔日的同学,虽时光流转却相互愈走愈近,成为了今日的好友,正是频率相似的人,即使翻山越岭,也终会相聚一起;磁场不合的人,即使朝夕相处,也终究分道扬镳。
年我高考折戟,黯然背包远赴他乡复读,自此便少回彬中,但每次再见,彬中总有不小的变化,彬中巷已然拓宽,不复泥水四溅的场景,校园里新建的行政楼、实验楼、学生宿舍窗明几净,土操场也铺上了地胶,甚至名称也从彬县中学变为彬州中学。母校愈来愈好,我却心情复杂,正如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得知他每一个进步,为他欣喜祝福的同时,总不免有些许渐行渐远的惆怅。
曾经看到过一段话,大概是某刻当你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在经历的,不过是课堂上偷懒小睡时的一场梦,你仍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讲台上老师还在喋喋不休,窗外的蝉鸣愈加鼓噪,午后的阳光照在你的脸上,让你的眼睛眯成一团,隐隐约约看见了前面女孩投来的关切一瞥,你摇摇头,然后告诉同桌,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我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只是无数个午夜梦回彬中时代,或在课堂听讲,或在考场疾书,醒来四顾,竟是庄周梦蝶,不知哪里是梦,哪里是真。
如今,老师们的近况不得而知,朋友们都已成家,虽依旧亲密,总归要为生活往来奔波,我也已年过而立,漂泊于祖国南疆,有成功,有失败,有得意,有黯然,跌撞前行、利益纠扯之下见识了诸多背叛、谎言、纷纷扰扰,回首望去,往事如风,竟只有彬中生活的这三年时光纯净如琉璃般在记忆中镶嵌,苦也纯粹,乐也简单,当年以梦为马的少年,虽伤痕累累,却依旧不停催促我不断前行,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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